九九文秘网 - www.nagforex.cn 2024年05月19日 20:14 星期日
  • 热门搜索:
  • 当前位置 首页 >专题范文 > 公文范文 >

    1939年,山东有个青年救国读书会

    来源:网友投稿 发布时间:2022-11-03 09:12:01

    从山东沦陷区、国民党游击区,不断有青年来山东省立第一(初级)中学插班。二级来了几个原北平第四中学(与师大附中、十六中齐名的公立学校)的学生,入校后埋头读书,不参加学生中的任何活动,功课都很好。英文教员对他们的英文作文不敢下笔去改。半年以后,他们毕业升入大学(其中有成为国际著名数理哲学家的王浩,原省立济南初中学生,毕业时全省会考第二名。1995年在美国病故。其父王祝晨,绰号王大牛,山东教育家。抗战期间曾在山东省中小学教师战时服务团工作,在国立第六中学任教。1949年后曾任济南一中校长、山东省文教厅副厅长、省政协副主席,“文革”中病故)。

    四级从济南来了一个女生杜敏时,她的两个嫂子同李广田老师的夫人王兰馨老师带孩子来到四川。她的亲戚白若先在四级读书。白在“二战”后期,随美军登陆菲律宾,不幸牺牲,值得一记。

    穿军上衣的靳醒洲去延安后,我班来了一个插班生,也穿军上衣。他从山东来,听口音是旧武定府(惠民一带)人,曾在惠民中学读书,抗战后,似在什么地方工作过,他叫韩荣庆。我听这名字很熟,想来想去,便想到俞新民谈到过这个名字。韩姓一家姑、姐、兄弟都在济南省立第二实验小学读过书,且有与新民感情甚笃者。在我进二实读书前,他们已回老家。我不揣冒昧,问他曾否在济南读过书,并一连串问下去,又谈到俞新民。他果然是韩氏兄弟中的一个,且记得俞新民。我不管他曾干过什么,直接告诉他“俞新民在陕甘宁边区”。他听后未表示什么,也并未与我这个小学未曾同学的同学露有好感。他身体颇健康,白面书生。冯大头是他的老校长,关雨轩、王诌子(英文教员,只记绰号,忘其名)、张荣远均系他在惠民中学时的老师,但未见他与他们有什么交往。他在安心读书,与那些三青团一类的特殊学生未见亲近。从沦陷区来,看看大后方,对比一下,应该有什么感想呢?

    二年级文理分科后,他分到理科班,我与他再无来往,但我觉得他是个正派的同学。

    从胶东来了一个原济南初中21级4班的同学廉寿福,胖胖的,矮矮的,有一张时常带有笑容的脸。我对他闻名久矣,因为他与俞新民同班。新民与我谈过他多次。“一二·九”运动期间,他是一个激进的少年,似参加过民先或山东青年救国会(人民阵线),且曾劝新民参加。后因教育厅提前放寒假,把学生驱赶回家,参加那些团体的事就搁置起来了。不久,听朱连祥等说,廉寿福讲共产党、八路军骗人,与过去想象的不同,等等。我虽过去与他彼此面熟,现在他仍想接近我,但我非常警惕,绝不同他接触。

    1940年,尤其是下半年,感到特别苦闷。怎样排解?唯有歌唱吧。我曾跟宝钟学了些识简谱的本领,就硬啃第四分校传来的油印《黄河大合唱》。虽然印得字迹不清,甚至转抄有些差错,只要能变通,就用心学下去。我从《新音乐》上也学了几首苏联歌曲,如《夜莺》《喀秋莎》《青春之歌》等,甚至把《祖国进行曲》也能勉强唱通。于是,我便成为“歌唱家”、同学们的“音乐教员”。

    有一个时期,几乎每天课外活动时间,我都与云祥、有禄、启修、季生、文华等在教室里唱歌。唱抗战歌曲,唱苏联歌曲,唱出我们的心声和期望。假日,我们登上西山观山顶,放声高唱。“像鸟一样飞行在天空,像鱼一样浮沉在水中”,“烈火般地,作战似的,我们的青春在行进!”文华竟兴奋得边唱边跳。

    《毕业上前线》易学、易唱,慷慨、豪放,我们常常唱这支歌。

    在国民党政治空气的重压下,我们就这样排解胸中的郁结,震撼周围的阴霾。当我们在教室里歌唱时,往往吸引来许多同学在教室外倾听、观望。他们的脸上大都露出喜悦的表情。当然,“特务”学生也会窥察一番。

    我被慢性肠炎折磨,身体愈来愈虚弱。校部的政治空气虽然越发令人感到窒闷,但精神还能挺住。

    听说陶稷农早去了重庆(陶在校仅数月,即辗转去了新四军总部。他原籍江苏,早名陶焕第。西安临时大学中共组织负责人,后为陕南学运负责人。1949年后任职济南市交际处、济南市物资局。我与陶老师一直交往亲密)。有一天,栋阳告诉我:“禚子到西安去了。”原来说禚修齐有一小学女老师在西安,他想到西安后设法找到去延安的门路。栋阳对我不辞而别,到重庆找他表哥去了。袁建林于高中毕业或未毕业即已离校,已好久未见他的形影。

    (1999年10月在贵阳市再次见到袁建林。1949年后他的中共党员身份不被承认,“文革”后才被恢复中共党籍。任贵阳再生资源公司副科长。马栋阳在1949年后曾任甘肃酒泉地区党校校长,“文革”中病故。禚修齐1949年前后在甘肃武威银行工作,因有贪污嫌疑被拘禁。他本是一个有“神经质”的人,竟出逃,被警卫开枪打死。)

    云祥、有禄告诉我,喜瑞、立新问我愿不愿意参加一个团体,大家在课外读些“书”。这次,我又慎重起来,何况他们未说明是个什么团体。喜瑞、立新好像不是负责人,我就想“通一下天”,弄个究竟。他们理解我的意图,于是选我为“代表”去“通天”。后来,喜瑞通知我“代表”去会面的时间、地点,我便准时去了。

   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早饭后,我准时赶往西山观下指定的幽僻地方。沿路及坡下未见人迹,可见无特务同学盯梢。到达地点,与散在树丛、荒坟间的三个同学凑在一起。四级的陈克胥、五级的丁世杰,都是闻名已久,面目熟悉,但从未交谈过的同学。陈克胥,河南人,交通部立郑州扶轮中学学生,与几个同学转学到国立六中来的。有次他到校部来,我介绍他住在立新宿舍,但是我对陈克胥印象不浅。还有一位是八级的刘照溪,我未见过也未听说过他。他显得年龄长于我们,容颜好像饱经风霜,体态也无青年气象,但谈吐决断、中肯。我们交换三青团、特务同学的动态,怎样摸到他们的底细?(曹恒钦曾说:“我们想法加入进去,看他们都是干哪些坏事。”)不过我们能知道“狗”在监视、盯梢,有翻桌洞、掀枕头种种恶行。谈到扩大进步力量,感觉五级人数很少,仅有的一些同学也未沟通起来。对于七级、高农感到情况不明。谈到托派,陈克胥看着刘照溪的脸对我说:“我们可不可以同他们合作?”

    我马上说:“我们同他们是对立的,怎么能合作呢?”

    立刻,我意识到他们在怀疑我、探我。但,这也难怪。因为托洛茨基派的根子在原济南初中的教员闫子桂身上,与他接近的学生又大都为原济南初中的,试探一下我,确也在情理。其实,在校部学生中,与闫子桂接近者寥寥无几。杨承章早已投考了航空委员会会计经理人员离校,孙鸿智是否仍与闫子桂有来往,不得而知。闫子桂在齐光中学时的老弟子杨寿源、孟宪章,在办《无花果》时,我向庆元、恒钦早已讲明白了。至于傅国良,不知因何种关系与闫子桂交往。七级、高农的原第四分校同学,我与他们离开已一年,他们的政治倾向、变化,我知之不多。

    这次会面,总的愿望是加强进步同学间的沟通与团结,警惕、防范“反动势力”的进袭。

    (陈克胥后用名陈荷夫,1941年与许衍梁师等一起被捕,之后入武汉大学并从事学运。1956年到北京大学法律系任讲师;1978年后调中国社会科学院科研局、政治所工作。20世纪90年代末北京重逢。)

    喜瑞、立新、云祥、有禄和我一起读过《新民主主义论》和毛泽东关于“狗屎堆”的简短讲演。但一起读政治书籍,既要择时,又要择地,有不小的困难。

    从喜瑞、立新口中,是想由我向五级一班、七级、高农中原济南初中——第四分校的进步同学开展“读书”活动。我感到很困难。五级一班的宝钟、修齐、栋阳已先后离校,永昶已饿死,只有王以贤、朱连祥还卓尔不群(这个班几乎被三青团、“狂飙”剧团化了)。而他俩早已被列入黑名单,且画上了红圈。说也可笑,原因是他俩经常于午间不休息,在宿舍里大声嘲讽学校的劣政,直呼葛兰笙之名。于是,便被特务学生报告上去,列入了黑名单。这样一来,他俩便难以逃脱监视来参加“读书”活动。云祥、有禄与济南初中来的七级同学有交往,他们说,“马麟彩读‘社会科学’书籍”,我便找他谈了两次。马麟彩不爱出头露面,不爱表现自己,沉稳、诚恳,同史庆梓是好朋友。通过他,很能沟通、团结一些进步同学。但他班有几个参加“狂飙”剧团的,一举一动都会被他们所知,是一大难事。况且马麟彩与张圣时同桌。张圣时 “娘娘们们”的,擅文墨与木刻,为李广田老师的《锻冶厂》的出刊出力不少,不知何故,他与闫子桂师生关系不浅,被同学们视为“小托”。

    [张圣时(1922—2006),山东金乡人,原泰安中学学生,在泰安转入省立一中。1941年考入合作事业管理局,插入重庆江津国立九中高二学习。1943年毕业,回合作事业管理局工作。1944年,考入四川大学,通过远征军翻译人员考试,入印,少校军衔。1946年,考入中央大学,师从傅抱石学画。1950年7月毕业,分配至南京文工团。1952年12月27日,写完交代材料,当晚被捕。1954年被判“历史反革命”,徒刑三年,农场劳改。刑满后留场为管理人员。1962年,又被戴上“历史反革命”帽子,接受管制。1980年,成为正式工人。1984年,退休回到故乡,在街头卖画。2006年去世。]

    我没有胆量去扩大“读书”活动。

    启修、季生、文华在喜瑞、立新心目中也应参加“读书”活动。我与云祥、有禄商议,我们三个早已被校方列为“不法之徒”,“铤而走险”,无悔无惧。而他们三个还是暂安下心去学习课程好。他们完全明白我们与喜瑞、立新在一起的活动,大家就止于相知吧。

    一个星期日早饭后,我与云祥、有禄按通知去聚会。聚会地点在涪江北岸不远、公路偏西的丘陵下,是一块洼地,比较隐蔽。我们走近一看,已有许多同学散站在洼地的边沿,后面又三三五五来了几伙同学。开会了,我站得较远,听不清谁在讲话和说了些什么。但听清楚问我们三个:

    “就来了你们三个吗?”

    显然,他嫌我没完成嘱托——把原济南初中——第四分校的“进步”同学全拉来。

    我不禁赧然。

    我希望领导这个“读书”活动的同学与大家见见面,讲讲话。大家便嚷:

    “照溪!照溪!”

    照溪讲些什么,我没听清。后来大家谈些什么,我也没听清。总之,大家决心团结起来,互学互助,防范特务分子的明枪暗箭。

    涪江已经水浅,江面搭着浮桥,我们几十个人虽然分散往返,但公路及码头上车辆、行人不多,我们就很显眼,有些浩浩荡荡。

    不几日,立新说,那天聚会,特务分子在码头附近盯梢,数去的人数,记了名。

    那次大规模聚会未免失策,等于向特务分子公开了自己,后悔莫及。能隐蔽应尽量隐蔽,才能保护自己。

    又过了些时日,喜瑞告诉我:“读书”活动停止。

    [刘照溪(晴波)1941年参加中共地下工作。1946年“再次”加入中共。1949年前在重庆、上海、武汉、长沙等地,是中共著名的地下青运、学运领导人。1949年后曾任中共华中局长沙特支书记;长沙市各界迎接解放联合会中共党组书记,共青团湖南省委常委、青年团长沙市委书记;中共长沙市委常委、秘书长。1953年肃反时被诬为“特务”,后又被打成“反党集团”。1957年3月任中共湖南省委办公厅综合组第二副组长、省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。1959年被开除党籍,下放农场劳动,月薪15元。1963年调湖南历史研究所从事研究工作。1970年下放到五七干校,其间,与友人无话不谈,唯独不谈学运。1980年后,任湖南省社科院副院长、党组成员、正厅级顾问。1987年,当选为省政协常委、省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副主任。20世纪80年代与我有书信往来。]

    根据中共党史资料和岳喜瑞的回忆:青年救国读书会成立于1939年冬,是一个秘密进步组织,由高耀墀、孟庆元等负责。1940年秋重又组成,由高耀墀、刘守桢定期与共产党员周庆立联系。但中国共产党三台中心县委书记侯方岳前已离去,国立六中的中共党组织处于失去上级领导的状态。这些负责同学能在校内外国民党、三青团、特务组织的重重压迫下,把进步同学组织起来学习是不易的。岳喜瑞说,“读书”活动在清除可疑分子后仍在继续。估计只能维持到1940年底,因为1941年初,皖南事变发生了。

    1940年底,国民党山东省政府在大后方招考合作人员,到重庆受训后回山东各县任合作室主任。校方向学生大肆宣传,所以报名者甚多。他们在考试后,在校内显眼处张贴录取名单。我见榜上有马麟彩、石怀芝、刘守桢的名字,感到惊讶,后来才想到他们是借机回山东,再寻找归宿。

    (马麟彩回山东后到渤海根据地,刘守桢到冀鲁豫边区,还有一些同学或早或晚进入了革命根据地。马麟彩后用名马林才,1949年后在山东省供销合作总社工作,时有来往。“文革”后任青岛市经委主任。刘守桢后用名刘星野,1949年后曾任职平原省民政厅,第二、一、三、四机械工业部办公厅副主任、政研室主任。“文革”中不堪凌辱,1968年投北京紫竹院湖自尽。1973年平反。)

    推荐访问:有个 读书会 救国 山东 青年

    Top